第41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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明明是已經知道的事情。
明明是很簡單的一句話。
卻是最好聽的情話的。
謝霄低下頭去, 溫柔地親了親明琮久的眉心，輕聲道：“以後我來照顧你們。”
明琮久彎起眼睛，循著謝霄的動作吻上他的唇，呼吸間都是熟悉的、讓他著迷的味道。
知道自己懷孕時他驚過, 慌過, 有那麽一小段時間是仿徨的, 但看著謝霄時, 看他因為自己少見地流露出焦慮時, 看他小心翼翼地捧著自己時, 看他因為忽然降臨的孩子而左右搖擺時，看他嚇得血色全無的臉色時，他忽然又不害怕了。
如果是謝霄的話，就一點也不用害怕。
是謝霄真的太好了。
還好是謝霄。
“我會照顧好孩子。”明琮久輕聲道，“你只要照顧好我就行了。”
謝霄聞言很輕地笑起來：“那怎麽行，你照顧孩子, 我不放心。”
明琮久撇嘴：“我把小七照顧得很好。”
“可小七不是你的孩子。”謝霄柔聲道, “讓你帶孩子，怕不是養再養出一只大白？”
明琮久一楞，臉色泛起一點紅來，抓著謝霄的手指咬了一口，哼哼道：“我才不會！”
謝霄抽了一下手指，順著動作捏捏他的鼻子, 笑道：“你敢說你不會三天兩頭抱著孩子去逛園子？”
明琮久噎住，他還真的經常帶小羅頌去花園玩。
“小孩子就應該玩。”明琮久有點心虛地看了謝霄一眼, 大聲道, “什麽年齡就該做什麽事, 你不能拔苗助長！”
謝霄笑道：“天天玩, 長大了做個像皇上一樣的草包？”
明琮久聲音瞬間小了：“那不能夠，還、還是要讀點書的，但是得勞逸結合，不能跟你一樣成天泡在書房裏，小孩子不喜歡的。”
謝霄聽他這麽說，心情越發好，問道：“那小孩子喜歡什麽？”
“喜歡玩。”明琮久說著，聲音又大起來，“你要多帶孩子出去玩，這樣孩子才會喜歡你！順便再帶我出去，咱們一家人可以培養一下感情。”
謝霄哼笑道：“是帶孩子出去，還是帶你？”
“一樣。”明琮久彎著眼睛道，“我已經開始期待了！”
“我也是。”謝霄捏了捏明琮久的臉，“不過在那之前，你得先把身體養好。”
明琮久乖巧地點頭：“那肯定，我很惜命的。”
“乖，先休息會。”謝霄說著拉過被子給明琮久蓋好，“藥煎好了我再叫你。”
明琮久拉住他的手：“你會陪我嗎？”
“我在這守著。”謝霄說著捂上明琮久的眼睛，微涼的掌心還帶著一點濕意，沾在睫毛上，好像眼皮都變得沈重起來。
這種重量讓他安心，幾息便睡了過去。
他是真的累了。
這幾天本就不舒服，又在馬車上顛簸著，幾乎沒怎麽睡好，現在回家了，自然要好好睡一覺。
倒是謝霄有點後悔了，府醫端著藥過來時明琮久已經睡熟了，難得看他睡得這麽舒服，他舍不得叫醒明琮久。
“相爺。”府醫小聲提醒，“殿下這身子，需得好好吃藥才行。”
“我知道。”謝霄嘆了口氣，伸手輕輕捏了捏明琮久的臉，“小玖，起來了。”
明琮久皺了皺眉，剛想拒絕，但肚子上一陣陣的疼痛卻讓他無法忽視，只能不情不願地坐起來，幽怨地瞪著哄他睡覺的人：“你餵我。”
謝霄應了一聲，接過碗來試了試溫度，確定沒什麽問題便舀起一勺餵到他嘴邊。
明琮久那點怨氣來得快，去得也快，被謝霄這麽一伺候心情就好了，讓府醫拿了蜜餞端在手裏，問他：“阿霄說這個孩子只能留是為什麽？”
府醫看了謝霄一眼，見他點頭，這才開口解釋。
像他這樣的體質，少見，且難以懷孕，尤其年紀越長就越難。
正因為難懷，因而不要孩子也是極難的。
尋常孕婦動了胎氣或吃了吃不得的東西，孩子很容易保不住，身體雖說也會受到損失，但好好養著大多是能補回來的。
他們這種體質卻不同，孩子輕易落不了，吃錯東西或動了胎氣也只是不斷虧損身體，最後出現一屍兩命的情況。
那些不要孩子的，也是有法子的，但對身體的損失也是極大，影響壽數，下半生大概率也是要和疾病糾纏的。
明琮久聽得臉色有點不好。
“生孩子本就是一件豁出命的事。”謝霄嘆了口氣，“不然你以為皇後為什麽不讓你要孩子？”
明琮久無辜地看著他：“難道不是因為這身體的情況不能暴露嗎？”
謝霄搖頭：“也有這個原因，但肯定是不止的。”
明琮久低下頭：“那母後要是知道我懷孕了，一定會很生氣。”
“我去跟她說，不用擔心。”謝霄將藥餵到明琮久唇邊，見他皺著眉躲開，略遲疑後將碗放下，柔聲道，“你接下來哪也別去，就乖乖在家養著。”
明琮久往嘴裏塞蜜餞的動作一頓，震驚地看向謝霄：“要呆在家嗎？”
謝霄點頭，溫柔道：“想要什麽就讓人去買，你要是敢亂跑，我就讓人把院子圍起來。”
明琮久怒了：“你這是軟禁我！”
“沒有。”謝霄揉揉他的頭發，“只是為了讓你安心養胎。”
明琮久躲開他的手，憤道：“這就叫軟禁！如果我硬要出去呢？他們難道還敢動手！”
謝霄摸摸他的頭，柔聲道：“他們不會動手，就只是圍起來，不用擔心。”
明琮久氣到了，不想理他，躲開他的手把剩下的蜜餞塞進他手裏，拉過被子躺到床上，只留了個怒沖沖的背影給他。
謝霄彎腰親了親他，給他掖好被子便出去了。
他們這麽著急回來，相府亂，外頭肯定也亂，得處理好，才能讓他的殿下好好養胎。
第二天上朝，謝霄便跟紹興帝說了建州發生的事，聽到兒子死了，太師氣得站出來求紹興帝做主。
紹興帝也挺為難的。
一定要說的話，謝霄其實沒做錯什麽，貪墨賑災糧款，那是死罪，要不是他下了旨，謝霄怕是要當場把人活剮了。
但現在謝霄的確沒動手，他說的是人病死在牢裏，這疫病來得兇險，剛發生時的確死了不少人，他頂天了就是沒照顧好人，可那是犯人，照顧什麽呢？
就算太師一口咬定婁天德在大牢裏受了謝霄的折磨，可也是空口白牙沒證據，因為婁天德的屍體已經被燒了，知道這件事時太師差點在家裏厥過去，要不是想著要找謝霄麻煩，估計就起不來了。
但他不能直接找謝霄麻煩，所以只能去煩紹興帝，煩地紹興帝已經開始後悔下那道旨了。
如果當時不那麽做，那今天太師就會直接去找謝霄的麻煩，也不會拿這些事來煩他。
明明是他沒教好兒子捅出這麽大的簍子，看在他是太師的份上沒有追究，現在居然還敢讓他做主！
想到這，他臉色沈了沈，把兩人都斥了一頓，但顯然是對太師更有氣。
太師怎麽會覺察不到，但一想到兒子，還想再多說句什麽，太子已經站出來拉住了他，言說太師只是愛子心切才會說那種話，又奉承了紹興帝幾句，紹興帝臉色才有所緩和，重新將心思放到建州那邊。
謝霄說了羅連青代替賑災的事，又把查賑的功勞全推給明琮久。
百官都知道這是不可能的，但謝霄不想認，紹興帝也不是很想賞他，一聽他都推給自己那個傻兒子了，心情好得很，當即就同意了謝霄提出來封王的事，又升了羅連青的官，賞了不少東西。
至於封號跟一應事宜，那就不是他要關心的了，頂多就是去問一下明琮久想要個什麽稱號，再交給禮部。
下了朝，謝霄便帶著這個消息去了鳳儀宮。
顧幼皎知道明琮久要封王的事，心情也不錯又問起了他們昨晚那麽著急趕回來的原因，謝霄順勢說了。
但封王的事半點沒能緩解這個消息帶來的憤怒，顧幼皎當場就摔了個杯子：“我當初是怎麽叮囑的，你又是怎麽答應的！！”
謝霄垂著眉眼沒有反駁，這件事的確是他做得不對，來之前他已經做好皇後會大發雷霆的心理準備了。
但他這低眉順眼的模樣，卻讓皇後越發生氣，抓過桌上的被子就往他臉上扔：“少在這裝乖！”
謝霄偏頭躲過，依舊沒說話。
皇後更氣了：“我千叮萬囑，絕對！絕對不能讓小玖懷孕！你這是要害死他啊！！”
“我會照顧好他。”謝霄道，“他身邊我安排了暗衛，相府也多安排了守衛，一日三餐的內容府醫會盯著，由人試過毒後再送到他面前。”
顧幼皎當然知道謝霄有能力保護好明琮久，不然她當初不會把兒子交到謝霄手上，但現在她發現這個決定完全就是搬石頭砸了自己的腳！
剛剛有一瞬間她的確想過這個孩子不能要，可她也知道不可能。
“不行，我還是不放心。”顧幼皎不安地轉了幾圈，看向謝霄，“我要接他回宮裏住。”
“殿下已封王，哪有還住在宮中的道理，殿下既已與我成親，我會向皇上請旨，將相府等做王府。”謝霄淡淡道，“娘娘想念殿下，召殿下入宮小住幾日也無不可，只是殿下這些時日身子不好，怕是不能出門。”
顧幼皎看著他的眼神幾乎要噴出火。
這家夥根本就是算好了的！！
謝霄坦然地和她對視。
顧幼皎見狀，也有幾分猶豫，難道她的寶貝兒子真的……
“我一會去看看。”顧幼皎甩下這句話便朝養心殿去了。
謝霄這才怡怡然地回相府，跟明琮久說了這件事。
明琮久聽得直暈：“你就直接說了？母後不氣才怪！你還不如讓我去說，起碼她不會那麽生氣！”
謝霄卻是搖頭：“發一通脾氣總比憋悶著好。”
“你這種關心真是不要也罷。”明琮久嘆了口氣，“現在怎麽辦？母後要親自過來，一看我活蹦亂跳的，肯定會更生氣。”
謝霄看了一眼躺在床上的人，也不知道他哪來的底氣說自己活蹦亂跳，但還是道：“隨你怎麽做。”
“我能怎麽做？”明琮久撇撇嘴。
懷孕的事實不可能改變，但之後的事卻不一樣。
他要是就這麽去見顧幼皎，顧幼皎說不定會覺得謝霄在跟她作對，知道她疼愛兒子便加以威脅，就顧幼皎的脾氣，一定會發更大的火，到時候她跟謝霄之間的矛盾肯定會更大。
可他要是病懨懨的，顧幼皎雖然也會怪謝霄沒照顧好，卻是會把更多心思放在他身上，而不會過多去追究謝霄。
“我只幫你背這一次鍋。”明琮久嘆了口氣，拉著被子把自己裹緊，等顧幼皎來時，他額上已經熱了一層薄薄的汗。
顧幼皎一看他這模樣，責怪的話瞬間都咽了回去，心疼地給他擦去額上的汗，細聲細氣問他有沒有哪裏難受，想不想吃東西。
明琮久拉著被子擋住臉，有點心虛。
顧幼皎那麽疼他，他還騙她，太不是人了。
好在謝霄自己雖然沒良心，還是準許明琮久有的，顧幼皎跟明琮久說了會話他便把人領走了。
顧幼皎的註意力果然被明琮久的身體狀態吸引了，只是說了謝霄幾句，怪他沒照顧好人，又讓他晚點把元寶叫去宮裏，把補身子的藥拿回來，然後叮囑他別讓明琮久亂跑。
謝霄一一應下，回去後跟明琮久說了這件事，主要是讓他別亂跑。
明琮久才不管謝霄說什麽呢，在床上躺了兩天覺得身體好了就想出去。
他懷了孕，元寶作為貼身伺候的人，自然是要知道的，一聽他要出去，急得不行，連忙勸阻：“殿下，身子重要啊，相爺也是為了殿下好。”
“好個屁，他就是軟禁我。”明琮久“哼”了一聲，穿著宮裏送來的新衣裳就走了出去。
原本守在外頭的兩人見狀立刻跪下來跟著勸：“殿下，請回房好好休息。”
“走開！”明琮久命令道，“我要出去走走。”
兩人聞言對視一眼，毫不猶豫地站直，一人一邊堵在了門口。
兩人都是專門挑選的，人高馬大往那一站，瞬間就把門口堵了個嚴實。
就像謝霄說的，他們不會動手，就只是把人圍了起來，明琮久一不會武功二不會輕功，根本拿他們沒辦法，頂多一人給幾拳出出氣。
但他那點力氣，打完疼的是他的手，那兩個守衛倒是半點傷沒受著，差點把明琮久氣死。
硬的不行，他就只能來軟的。
晚上謝霄回來，明琮久立刻蹭上去撒嬌：“我在房間呆著好無聊……”
“不是讓人給你帶話本回來了。”謝霄道，“你平日裏愛看的不愛看的都給你買回來了。”
“那一直看這些也不好玩嘛，我想出去走走。”明琮久拉著他的手輕晃，語氣乖巧，“我聽人家說，老悶在屋裏對孩子也不好的。”
謝霄垂著眸子，笑道：“是嗎？我還是第一次知道。”
“真的。”明琮久擡起頭，眨眨眼看他，“要多動動身體才會好，將來生孩子也容易嘛。”
謝霄“嗯”了一聲，沒作多的表示。
明琮久又哄了幾句，見他還是無動於衷，眉毛一豎：“我不開心！府醫說不開心對孩子也不好！將來生個苦瓜臉！”
“沒事，你生的都好看。”謝霄嘆了口氣，把人按到懷裏，哄道，“實在難受就去找點不出門也會開心的事，乖乖在屋裏呆著，過些時候就放你出去。”
“阿霄——”
“乖。”謝霄把還想鬧騰的人鎮壓了，抱到床上蓋好被子。
明琮久纏了一會見他死活不松口，便也歇了心思。
他知道謝霄的脾氣，真的能答應的事，他磨兩句就應了，不肯松口那除非是什麽原因逼得他不得不同意，不然他絕對不可能收手。
至於那個原因，明琮久多少是能想到的，但他不想拿自己做籌碼，就為了跟他爭這麽點自由，再三琢磨之後，倒真的安分了，每天睡到自然醒，醒來除了吃飯喝藥之外，基本不怎麽出門。
終於在躺了半個月後，得到了謝霄的外出許可。
雖然活動範圍僅限相府，但對他來說已經夠了，反正他懷孕之前也沒那麽愛出門。
不過他最愛的遛狗活動卻是不能做了。
無他，兩只傻狗越長越大，力氣也越來越大，兩只一起跑起來明琮久根本拉不住，以前是人遛狗，現在是狗遛人。怕他被帶摔了，謝霄已經命令禁止他遛狗，每次他一碰狗繩，元寶就會過來截走他的工作，被兩只傻狗拉著滿花園跑，每次都把明琮久樂得不行。
謝霄下朝回來，遠遠便聽見花園傳來元寶的叫嚷，便知明琮久肯定又想玩了，嘆了口氣，邁開步子走過去。
大白跟小黑差點撞上，幾乎是在感覺到謝霄的瞬間剎住腳步，一屁股坐到地上，搖著尾巴乖巧地看著他。
元寶見狀也松了口氣，氣喘籲籲地沖謝霄行禮。
他這幾天幫明琮久遛狗，一天下來運動量能抵上往常半個月，估摸著再過些時日，臉都要尖了。
謝霄伸手接過狗繩子，朝涼亭的方向走去。
兩只傻狗知道花園能玩，所以一來這邊就特別瘋，只有一種情況會比較乖，那就是謝霄在的時候。
明琮久也想不明白他們倆為什麽會那麽怕謝霄，明明謝霄從來沒打過他們，甚至罵都沒罵過，大概這就是動物與生俱來的直覺的吧。
就算不用幹什麽 ，兩只傻狗也知道謝霄是這相府最兇的老大，所以都在他面前就會很乖。
那這樣想，謝霄不就是狗王了。
一想到謝霄被一群狗圍著的樣子，明琮久就忍不住“咯咯咯”笑。
謝霄走過來，淡淡掃了他一眼：“笑什麽？”
明琮久立刻坐直了，乖巧道：“沒有啊，你回來了我好開心。”
這模樣，跟大白小黑方才的模樣如出一轍。
謝霄嘴角微微揚起，將狗繩遞給明琮久：“怎麽又出來了？”
“什麽又啊，說得好像我一直在外面一樣。”明琮久撇撇嘴，“老是呆在屋裏很悶的。”
謝霄伸手揉了揉他的頭發，說：“等過些日子，想出去再出去。”
“不用，現在這樣挺好的。”明琮久笑嘻嘻起身，轉而坐到謝霄懷裏，“對了，上回說封王的事，稱號定了嗎？”
謝霄無奈地點頭。
封號大多是禮部擬的，再遞給皇帝看，但紹興帝對封王這事也不怎麽上心，便把事宜都交給謝霄了。
謝霄便讓明琮久自己挑，他思來想去，挑了個閑字。
閑王閑王，做個閑散王爺，他的願望可真是用一個封號就說完了。
其他幾個皇子聽說他的封號也挺驚訝的，畢竟是自己定的，大多還是想選個好的，雖然將來登基了就不是王爺了，可史書還是會記載的不是？
可明琮久才不管。
謝霄也由著他。
皇後自然是有意見的，聽說是明琮久要的，便又同意了。
這是明琮久懷孕後，感覺到的最大的好處。
為了照顧他的情緒，皇後也好謝霄也罷，在大部分事情上都很遷就他。
而他別的不會，最厲害的就是蹬鼻子上臉，這些天在相府過得跟個小霸王似的。
想吃什麽都得問過人那種小霸王。
“管家說你要在府裏搭戲棚子。”謝霄問道，“又想弄什麽？”
“搭棚子還能做什麽，肯定不是我自己學，你放心吧。”明琮久揚起頭，神氣道，“我覺得靠自己看話本有點無聊，所以想讓他們演給我看，我是不是很聰明！”
謝霄笑了笑：“是很聰明，那你讓人去青樓買回來的人呢？”
明琮久聲音小了點：“那錦瑟閣空著也是空著……府裏又沒有會唱歌跳舞的，我就想弄幾個人回來，想看的時候就過去。”
謝霄乜他：“你最好是。”
明琮久再次大聲：“那當然了，且不說我已經有主了，我根本不喜歡女人，你放心吧！”
謝霄也不知道自己該不該放心，嘆了口氣，伸手捏捏他的後頸，說：“顧將軍可能要回來了。”
明琮久楞了楞。
說到顧將軍，那他能想到的就只有一個：“外祖父？”
謝霄搖頭：“還不一定，應該是皇後娘娘去了信，請他回來，但回來的也可能是舅舅。”
“舅舅……”明琮久抿了抿唇，他有兩個舅舅，一個在朝中任職，一個跟著外祖一起去了漠北。謝霄提過，雖然他現在只是個副將，但外祖有意培養，他好些年前已經開始帶兵打仗，現在也是軍功赫赫，朝裏都默認他是下一任統領，對他也是很敬重的。
下人上了茶，謝霄端起來吹去熱氣，呷了一口，這才道：“權將軍回來後就沒走了，江南那邊太平，皇上也沒催，有這個舅舅撐腰，四皇子最近動作頻頻，你封了王，還有傳聞說你的病已經治好了，皇後娘娘也是怕四皇子對你不利。”
明琮久恍然：“舅舅回來了就能讓明瑱堯安分點嗎？”
謝霄搖頭：“起碼會回到先前的平衡，不過太子怕是也要有動作了。”
明琮久點頭：“我跟明瑱堯都找幫手了，就他沒有，他肯定要著急的，你覺得他會找誰？”
“不知道。”謝霄眸色沈了沈，“找誰都一樣。”
“我知道。”明琮久揚起腦袋，很是自信，“明瑱堯應該快結婚了吧？”
謝霄點頭：“中州的事他辦得不錯，正好也是快建府的時候，皇上已經給他擬好封號了，麗貴妃準備到時候迎正妃過門，說是……雙喜臨門。”
“真是講究。”明琮久感嘆了一句，“其實按原來的劇情……就是原來的發展，成婚的應該是太子，明瑱堯封王他娶親，還說黃道吉日，非挑在同一天，可把明瑱堯氣壞了。”
謝霄笑了笑：“這兩個吉日怎麽會在一起？”
“反正太子說是就是唄。”明琮久說著往謝霄懷裏拱了拱，“後面太子還娶側妃了，那個就是我說的他找的幫手，你猜猜是誰？”
謝霄動作一頓，將京中的人過了一遍，剛想說個答案出來，就見懷裏人笑得賊兮兮的，忍不住跟著笑，說：“不論是誰，按著你對付太子的法子，你是要把這婚事攪黃，再塞給四皇子？”
明琮久立刻搖頭：“那怎麽行，他也不是我們一邊的，幫他一次就算了，再幫下去不就是給他遞刀收拾我們了，我們應該雨露均沾。”
謝霄挑眉：“比如塞給二皇子？”
“對對塞給……”明琮久下意識應下，應完才覺得不對，無辜地看著謝霄，“你是不是不會數數？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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明明是很簡單的一句話。
卻是最好聽的情話的。
謝霄低下頭去, 溫柔地親了親明琮久的眉心，輕聲道：“以後我來照顧你們。”
明琮久彎起眼睛，循著謝霄的動作吻上他的唇，呼吸間都是熟悉的、讓他著迷的味道。
知道自己懷孕時他驚過, 慌過, 有那麽一小段時間是仿徨的, 但看著謝霄時, 看他因為自己少見地流露出焦慮時, 看他小心翼翼地捧著自己時, 看他因為忽然降臨的孩子而左右搖擺時，看他嚇得血色全無的臉色時，他忽然又不害怕了。
如果是謝霄的話，就一點也不用害怕。
是謝霄真的太好了。
還好是謝霄。
“我會照顧好孩子。”明琮久輕聲道，“你只要照顧好我就行了。”
謝霄聞言很輕地笑起來：“那怎麽行，你照顧孩子, 我不放心。”
明琮久撇嘴：“我把小七照顧得很好。”
“可小七不是你的孩子。”謝霄柔聲道, “讓你帶孩子，怕不是養再養出一只大白？”
明琮久一楞，臉色泛起一點紅來，抓著謝霄的手指咬了一口，哼哼道：“我才不會！”
謝霄抽了一下手指，順著動作捏捏他的鼻子, 笑道：“你敢說你不會三天兩頭抱著孩子去逛園子？”
明琮久噎住，他還真的經常帶小羅頌去花園玩。
“小孩子就應該玩。”明琮久有點心虛地看了謝霄一眼, 大聲道, “什麽年齡就該做什麽事, 你不能拔苗助長！”
謝霄笑道：“天天玩, 長大了做個像皇上一樣的草包？”
明琮久聲音瞬間小了：“那不能夠，還、還是要讀點書的，但是得勞逸結合，不能跟你一樣成天泡在書房裏，小孩子不喜歡的。”
謝霄聽他這麽說，心情越發好，問道：“那小孩子喜歡什麽？”
“喜歡玩。”明琮久說著，聲音又大起來，“你要多帶孩子出去玩，這樣孩子才會喜歡你！順便再帶我出去，咱們一家人可以培養一下感情。”
謝霄哼笑道：“是帶孩子出去，還是帶你？”
“一樣。”明琮久彎著眼睛道，“我已經開始期待了！”
“我也是。”謝霄捏了捏明琮久的臉，“不過在那之前，你得先把身體養好。”
明琮久乖巧地點頭：“那肯定，我很惜命的。”
“乖，先休息會。”謝霄說著拉過被子給明琮久蓋好，“藥煎好了我再叫你。”
明琮久拉住他的手：“你會陪我嗎？”
“我在這守著。”謝霄說著捂上明琮久的眼睛，微涼的掌心還帶著一點濕意，沾在睫毛上，好像眼皮都變得沈重起來。
這種重量讓他安心，幾息便睡了過去。
他是真的累了。
這幾天本就不舒服，又在馬車上顛簸著，幾乎沒怎麽睡好，現在回家了，自然要好好睡一覺。
倒是謝霄有點後悔了，府醫端著藥過來時明琮久已經睡熟了，難得看他睡得這麽舒服，他舍不得叫醒明琮久。
“相爺。”府醫小聲提醒，“殿下這身子，需得好好吃藥才行。”
“我知道。”謝霄嘆了口氣，伸手輕輕捏了捏明琮久的臉，“小玖，起來了。”
明琮久皺了皺眉，剛想拒絕，但肚子上一陣陣的疼痛卻讓他無法忽視，只能不情不願地坐起來，幽怨地瞪著哄他睡覺的人：“你餵我。”
謝霄應了一聲，接過碗來試了試溫度，確定沒什麽問題便舀起一勺餵到他嘴邊。
明琮久那點怨氣來得快，去得也快，被謝霄這麽一伺候心情就好了，讓府醫拿了蜜餞端在手裏，問他：“阿霄說這個孩子只能留是為什麽？”
府醫看了謝霄一眼，見他點頭，這才開口解釋。
像他這樣的體質，少見，且難以懷孕，尤其年紀越長就越難。
正因為難懷，因而不要孩子也是極難的。
尋常孕婦動了胎氣或吃了吃不得的東西，孩子很容易保不住，身體雖說也會受到損失，但好好養著大多是能補回來的。
他們這種體質卻不同，孩子輕易落不了，吃錯東西或動了胎氣也只是不斷虧損身體，最後出現一屍兩命的情況。
那些不要孩子的，也是有法子的，但對身體的損失也是極大，影響壽數，下半生大概率也是要和疾病糾纏的。
明琮久聽得臉色有點不好。
“生孩子本就是一件豁出命的事。”謝霄嘆了口氣，“不然你以為皇後為什麽不讓你要孩子？”
明琮久無辜地看著他：“難道不是因為這身體的情況不能暴露嗎？”
謝霄搖頭：“也有這個原因，但肯定是不止的。”
明琮久低下頭：“那母後要是知道我懷孕了，一定會很生氣。”
“我去跟她說，不用擔心。”謝霄將藥餵到明琮久唇邊，見他皺著眉躲開，略遲疑後將碗放下，柔聲道，“你接下來哪也別去，就乖乖在家養著。”
明琮久往嘴裏塞蜜餞的動作一頓，震驚地看向謝霄：“要呆在家嗎？”
謝霄點頭，溫柔道：“想要什麽就讓人去買，你要是敢亂跑，我就讓人把院子圍起來。”
明琮久怒了：“你這是軟禁我！”
“沒有。”謝霄揉揉他的頭發，“只是為了讓你安心養胎。”
明琮久躲開他的手，憤道：“這就叫軟禁！如果我硬要出去呢？他們難道還敢動手！”
謝霄摸摸他的頭，柔聲道：“他們不會動手，就只是圍起來，不用擔心。”
明琮久氣到了，不想理他，躲開他的手把剩下的蜜餞塞進他手裏，拉過被子躺到床上，只留了個怒沖沖的背影給他。
謝霄彎腰親了親他，給他掖好被子便出去了。
他們這麽著急回來，相府亂，外頭肯定也亂，得處理好，才能讓他的殿下好好養胎。
第二天上朝，謝霄便跟紹興帝說了建州發生的事，聽到兒子死了，太師氣得站出來求紹興帝做主。
紹興帝也挺為難的。
一定要說的話，謝霄其實沒做錯什麽，貪墨賑災糧款，那是死罪，要不是他下了旨，謝霄怕是要當場把人活剮了。
但現在謝霄的確沒動手，他說的是人病死在牢裏，這疫病來得兇險，剛發生時的確死了不少人，他頂天了就是沒照顧好人，可那是犯人，照顧什麽呢？
就算太師一口咬定婁天德在大牢裏受了謝霄的折磨，可也是空口白牙沒證據，因為婁天德的屍體已經被燒了，知道這件事時太師差點在家裏厥過去，要不是想著要找謝霄麻煩，估計就起不來了。
但他不能直接找謝霄麻煩，所以只能去煩紹興帝，煩地紹興帝已經開始後悔下那道旨了。
如果當時不那麽做，那今天太師就會直接去找謝霄的麻煩，也不會拿這些事來煩他。
明明是他沒教好兒子捅出這麽大的簍子，看在他是太師的份上沒有追究，現在居然還敢讓他做主！
想到這，他臉色沈了沈，把兩人都斥了一頓，但顯然是對太師更有氣。
太師怎麽會覺察不到，但一想到兒子，還想再多說句什麽，太子已經站出來拉住了他，言說太師只是愛子心切才會說那種話，又奉承了紹興帝幾句，紹興帝臉色才有所緩和，重新將心思放到建州那邊。
謝霄說了羅連青代替賑災的事，又把查賑的功勞全推給明琮久。
百官都知道這是不可能的，但謝霄不想認，紹興帝也不是很想賞他，一聽他都推給自己那個傻兒子了，心情好得很，當即就同意了謝霄提出來封王的事，又升了羅連青的官，賞了不少東西。
至於封號跟一應事宜，那就不是他要關心的了，頂多就是去問一下明琮久想要個什麽稱號，再交給禮部。
下了朝，謝霄便帶著這個消息去了鳳儀宮。
顧幼皎知道明琮久要封王的事，心情也不錯又問起了他們昨晚那麽著急趕回來的原因，謝霄順勢說了。
但封王的事半點沒能緩解這個消息帶來的憤怒，顧幼皎當場就摔了個杯子：“我當初是怎麽叮囑的，你又是怎麽答應的！！”
謝霄垂著眉眼沒有反駁，這件事的確是他做得不對，來之前他已經做好皇後會大發雷霆的心理準備了。
但他這低眉順眼的模樣，卻讓皇後越發生氣，抓過桌上的被子就往他臉上扔：“少在這裝乖！”
謝霄偏頭躲過，依舊沒說話。
皇後更氣了：“我千叮萬囑，絕對！絕對不能讓小玖懷孕！你這是要害死他啊！！”
“我會照顧好他。”謝霄道，“他身邊我安排了暗衛，相府也多安排了守衛，一日三餐的內容府醫會盯著，由人試過毒後再送到他面前。”
顧幼皎當然知道謝霄有能力保護好明琮久，不然她當初不會把兒子交到謝霄手上，但現在她發現這個決定完全就是搬石頭砸了自己的腳！
剛剛有一瞬間她的確想過這個孩子不能要，可她也知道不可能。
“不行，我還是不放心。”顧幼皎不安地轉了幾圈，看向謝霄，“我要接他回宮裏住。”
“殿下已封王，哪有還住在宮中的道理，殿下既已與我成親，我會向皇上請旨，將相府等做王府。”謝霄淡淡道，“娘娘想念殿下，召殿下入宮小住幾日也無不可，只是殿下這些時日身子不好，怕是不能出門。”
顧幼皎看著他的眼神幾乎要噴出火。
這家夥根本就是算好了的！！
謝霄坦然地和她對視。
顧幼皎見狀，也有幾分猶豫，難道她的寶貝兒子真的……
“我一會去看看。”顧幼皎甩下這句話便朝養心殿去了。
謝霄這才怡怡然地回相府，跟明琮久說了這件事。
明琮久聽得直暈：“你就直接說了？母後不氣才怪！你還不如讓我去說，起碼她不會那麽生氣！”
謝霄卻是搖頭：“發一通脾氣總比憋悶著好。”
“你這種關心真是不要也罷。”明琮久嘆了口氣，“現在怎麽辦？母後要親自過來，一看我活蹦亂跳的，肯定會更生氣。”
謝霄看了一眼躺在床上的人，也不知道他哪來的底氣說自己活蹦亂跳，但還是道：“隨你怎麽做。”
“我能怎麽做？”明琮久撇撇嘴。
懷孕的事實不可能改變，但之後的事卻不一樣。
他要是就這麽去見顧幼皎，顧幼皎說不定會覺得謝霄在跟她作對，知道她疼愛兒子便加以威脅，就顧幼皎的脾氣，一定會發更大的火，到時候她跟謝霄之間的矛盾肯定會更大。
可他要是病懨懨的，顧幼皎雖然也會怪謝霄沒照顧好，卻是會把更多心思放在他身上，而不會過多去追究謝霄。
“我只幫你背這一次鍋。”明琮久嘆了口氣，拉著被子把自己裹緊，等顧幼皎來時，他額上已經熱了一層薄薄的汗。
顧幼皎一看他這模樣，責怪的話瞬間都咽了回去，心疼地給他擦去額上的汗，細聲細氣問他有沒有哪裏難受，想不想吃東西。
明琮久拉著被子擋住臉，有點心虛。
顧幼皎那麽疼他，他還騙她，太不是人了。
好在謝霄自己雖然沒良心，還是準許明琮久有的，顧幼皎跟明琮久說了會話他便把人領走了。
顧幼皎的註意力果然被明琮久的身體狀態吸引了，只是說了謝霄幾句，怪他沒照顧好人，又讓他晚點把元寶叫去宮裏，把補身子的藥拿回來，然後叮囑他別讓明琮久亂跑。
謝霄一一應下，回去後跟明琮久說了這件事，主要是讓他別亂跑。
明琮久才不管謝霄說什麽呢，在床上躺了兩天覺得身體好了就想出去。
他懷了孕，元寶作為貼身伺候的人，自然是要知道的，一聽他要出去，急得不行，連忙勸阻：“殿下，身子重要啊，相爺也是為了殿下好。”
“好個屁，他就是軟禁我。”明琮久“哼”了一聲，穿著宮裏送來的新衣裳就走了出去。
原本守在外頭的兩人見狀立刻跪下來跟著勸：“殿下，請回房好好休息。”
“走開！”明琮久命令道，“我要出去走走。”
兩人聞言對視一眼，毫不猶豫地站直，一人一邊堵在了門口。
兩人都是專門挑選的，人高馬大往那一站，瞬間就把門口堵了個嚴實。
就像謝霄說的，他們不會動手，就只是把人圍了起來，明琮久一不會武功二不會輕功，根本拿他們沒辦法，頂多一人給幾拳出出氣。
但他那點力氣，打完疼的是他的手，那兩個守衛倒是半點傷沒受著，差點把明琮久氣死。
硬的不行，他就只能來軟的。
晚上謝霄回來，明琮久立刻蹭上去撒嬌：“我在房間呆著好無聊……”
“不是讓人給你帶話本回來了。”謝霄道，“你平日裏愛看的不愛看的都給你買回來了。”
“那一直看這些也不好玩嘛，我想出去走走。”明琮久拉著他的手輕晃，語氣乖巧，“我聽人家說，老悶在屋裏對孩子也不好的。”
謝霄垂著眸子，笑道：“是嗎？我還是第一次知道。”
“真的。”明琮久擡起頭，眨眨眼看他，“要多動動身體才會好，將來生孩子也容易嘛。”
謝霄“嗯”了一聲，沒作多的表示。
明琮久又哄了幾句，見他還是無動於衷，眉毛一豎：“我不開心！府醫說不開心對孩子也不好！將來生個苦瓜臉！”
“沒事，你生的都好看。”謝霄嘆了口氣，把人按到懷裏，哄道，“實在難受就去找點不出門也會開心的事，乖乖在屋裏呆著，過些時候就放你出去。”
“阿霄——”
“乖。”謝霄把還想鬧騰的人鎮壓了，抱到床上蓋好被子。
明琮久纏了一會見他死活不松口，便也歇了心思。
他知道謝霄的脾氣，真的能答應的事，他磨兩句就應了，不肯松口那除非是什麽原因逼得他不得不同意，不然他絕對不可能收手。
至於那個原因，明琮久多少是能想到的，但他不想拿自己做籌碼，就為了跟他爭這麽點自由，再三琢磨之後，倒真的安分了，每天睡到自然醒，醒來除了吃飯喝藥之外，基本不怎麽出門。
終於在躺了半個月後，得到了謝霄的外出許可。
雖然活動範圍僅限相府，但對他來說已經夠了，反正他懷孕之前也沒那麽愛出門。
不過他最愛的遛狗活動卻是不能做了。
無他，兩只傻狗越長越大，力氣也越來越大，兩只一起跑起來明琮久根本拉不住，以前是人遛狗，現在是狗遛人。怕他被帶摔了，謝霄已經命令禁止他遛狗，每次他一碰狗繩，元寶就會過來截走他的工作，被兩只傻狗拉著滿花園跑，每次都把明琮久樂得不行。
謝霄下朝回來，遠遠便聽見花園傳來元寶的叫嚷，便知明琮久肯定又想玩了，嘆了口氣，邁開步子走過去。
大白跟小黑差點撞上，幾乎是在感覺到謝霄的瞬間剎住腳步，一屁股坐到地上，搖著尾巴乖巧地看著他。
元寶見狀也松了口氣，氣喘籲籲地沖謝霄行禮。
他這幾天幫明琮久遛狗，一天下來運動量能抵上往常半個月，估摸著再過些時日，臉都要尖了。
謝霄伸手接過狗繩子，朝涼亭的方向走去。
兩只傻狗知道花園能玩，所以一來這邊就特別瘋，只有一種情況會比較乖，那就是謝霄在的時候。
明琮久也想不明白他們倆為什麽會那麽怕謝霄，明明謝霄從來沒打過他們，甚至罵都沒罵過，大概這就是動物與生俱來的直覺的吧。
就算不用幹什麽 ，兩只傻狗也知道謝霄是這相府最兇的老大，所以都在他面前就會很乖。
那這樣想，謝霄不就是狗王了。
一想到謝霄被一群狗圍著的樣子，明琮久就忍不住“咯咯咯”笑。
謝霄走過來，淡淡掃了他一眼：“笑什麽？”
明琮久立刻坐直了，乖巧道：“沒有啊，你回來了我好開心。”
這模樣，跟大白小黑方才的模樣如出一轍。
謝霄嘴角微微揚起，將狗繩遞給明琮久：“怎麽又出來了？”
“什麽又啊，說得好像我一直在外面一樣。”明琮久撇撇嘴，“老是呆在屋裏很悶的。”
謝霄伸手揉了揉他的頭發，說：“等過些日子，想出去再出去。”
“不用，現在這樣挺好的。”明琮久笑嘻嘻起身，轉而坐到謝霄懷裏，“對了，上回說封王的事，稱號定了嗎？”
謝霄無奈地點頭。
封號大多是禮部擬的，再遞給皇帝看，但紹興帝對封王這事也不怎麽上心，便把事宜都交給謝霄了。
謝霄便讓明琮久自己挑，他思來想去，挑了個閑字。
閑王閑王，做個閑散王爺，他的願望可真是用一個封號就說完了。
其他幾個皇子聽說他的封號也挺驚訝的，畢竟是自己定的，大多還是想選個好的，雖然將來登基了就不是王爺了，可史書還是會記載的不是？
可明琮久才不管。
謝霄也由著他。
皇後自然是有意見的，聽說是明琮久要的，便又同意了。
這是明琮久懷孕後，感覺到的最大的好處。
為了照顧他的情緒，皇後也好謝霄也罷，在大部分事情上都很遷就他。
而他別的不會，最厲害的就是蹬鼻子上臉，這些天在相府過得跟個小霸王似的。
想吃什麽都得問過人那種小霸王。
“管家說你要在府裏搭戲棚子。”謝霄問道，“又想弄什麽？”
“搭棚子還能做什麽，肯定不是我自己學，你放心吧。”明琮久揚起頭，神氣道，“我覺得靠自己看話本有點無聊，所以想讓他們演給我看，我是不是很聰明！”
謝霄笑了笑：“是很聰明，那你讓人去青樓買回來的人呢？”
明琮久聲音小了點：“那錦瑟閣空著也是空著……府裏又沒有會唱歌跳舞的，我就想弄幾個人回來，想看的時候就過去。”
謝霄乜他：“你最好是。”
明琮久再次大聲：“那當然了，且不說我已經有主了，我根本不喜歡女人，你放心吧！”
謝霄也不知道自己該不該放心，嘆了口氣，伸手捏捏他的後頸，說：“顧將軍可能要回來了。”
明琮久楞了楞。
說到顧將軍，那他能想到的就只有一個：“外祖父？”
謝霄搖頭：“還不一定，應該是皇後娘娘去了信，請他回來，但回來的也可能是舅舅。”
“舅舅……”明琮久抿了抿唇，他有兩個舅舅，一個在朝中任職，一個跟著外祖一起去了漠北。謝霄提過，雖然他現在只是個副將，但外祖有意培養，他好些年前已經開始帶兵打仗，現在也是軍功赫赫，朝裏都默認他是下一任統領，對他也是很敬重的。
下人上了茶，謝霄端起來吹去熱氣，呷了一口，這才道：“權將軍回來後就沒走了，江南那邊太平，皇上也沒催，有這個舅舅撐腰，四皇子最近動作頻頻，你封了王，還有傳聞說你的病已經治好了，皇後娘娘也是怕四皇子對你不利。”
明琮久恍然：“舅舅回來了就能讓明瑱堯安分點嗎？”
謝霄搖頭：“起碼會回到先前的平衡，不過太子怕是也要有動作了。”
明琮久點頭：“我跟明瑱堯都找幫手了，就他沒有，他肯定要著急的，你覺得他會找誰？”
“不知道。”謝霄眸色沈了沈，“找誰都一樣。”
“我知道。”明琮久揚起腦袋，很是自信，“明瑱堯應該快結婚了吧？”
謝霄點頭：“中州的事他辦得不錯，正好也是快建府的時候，皇上已經給他擬好封號了，麗貴妃準備到時候迎正妃過門，說是……雙喜臨門。”
“真是講究。”明琮久感嘆了一句，“其實按原來的劇情……就是原來的發展，成婚的應該是太子，明瑱堯封王他娶親，還說黃道吉日，非挑在同一天，可把明瑱堯氣壞了。”
謝霄笑了笑：“這兩個吉日怎麽會在一起？”
“反正太子說是就是唄。”明琮久說著往謝霄懷裏拱了拱，“後面太子還娶側妃了，那個就是我說的他找的幫手，你猜猜是誰？”
謝霄動作一頓，將京中的人過了一遍，剛想說個答案出來，就見懷裏人笑得賊兮兮的，忍不住跟著笑，說：“不論是誰，按著你對付太子的法子，你是要把這婚事攪黃，再塞給四皇子？”
明琮久立刻搖頭：“那怎麽行，他也不是我們一邊的，幫他一次就算了，再幫下去不就是給他遞刀收拾我們了，我們應該雨露均沾。”
謝霄挑眉：“比如塞給二皇子？”
“對對塞給……”明琮久下意識應下，應完才覺得不對，無辜地看著謝霄，“你是不是不會數數？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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